明月來相照-上  

 

 

九年前我決定出國讀書時,親朋好友聽到我讀的科系都會露出奇怪的表情。

「休閒研究(Leisure Study)?是在研究要怎麼休閒?還是研究去哪裡休閒?」

彼時休閒產業在台灣並不如現在一樣火紅,罕有大學擁有此一學門或者相關科系,因此也沒什麼人覺得有其研究的必要,但其實這是一門跨領域的學問,以我就讀的學校來說,系上還細分出遊憩、運動、旅遊及純理論(即休閒研究)組,後來我選擇了旅遊,最後的論文題目主要在研究旅遊動機。

一個人之所以遠離家鄉,成為一個遊客,其背後原因往往錯綜複雜,有時根本沒有什麼太值得探究的理由。旅遊動機之所以在旅遊學中自成門派,主要是因為這關係到旅遊業者該如何行銷才能適時引誘消費者由一般模式轉換為「好想去哪裡玩」模式,同時和旅遊景點的規劃營運密不可分,總之,沒有旅遊動機,就沒有旅客,因此本領域之人無不前仆後繼,想方設法鑽研旅遊動機的種種。

但是,身為探究旅遊動機的研究人員,在寫論文寫到最痛苦的時候,我曾不止一次跟同學吐苦水:「我去旅遊,就是因為想去啊!哪裡有什麼哩哩扣扣的勞什子動機!」

的確,我可以舉一千一百篇研究旅遊動機的論文,告訴你有多少闡述的模式,但是當學術歸學術,人生歸人生,我可以坦白招認,其實很多時候,旅遊動機是很抽象模糊難以論述的原因,好像村上春樹在《遠方的鼓聲》中寫的:「有一天早上醒來,側耳傾聽時,忽然覺得好像聽見遠方的大鼓聲。在聽著那聲音之間,我開始想無論如何都要去做一次長長的旅行。現在想起來,我覺得那彷彿是驅使我去旅行的唯一真正的理由。」

很多時候,我們去旅行,不過是因為一朵花、一個名字、或者,一張照片。

我就是因為被一張照片深深吸引,然後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去鐮倉看一次盛開的繡球花。

那張照片,照的是繁花盛開的明月院。

◆◆◆◆◆◆◆◆

做過兩次「充滿創意」的濕氈之後,這一次我原本下定決心要來個中規中矩的版本:不要混色、不要夾什麼有的沒的其他素材,只要乖乖進行一次普通濕氈就好。

但是這個計畫在鋪羊毛時瞬間生變,因為我壓根兒沒想過我會在這三十天中對濕氈熱心起來,因此採購時從沒有哪個顏色的羊毛買超過十克,換句話說,即使我想做純色濕氈也沒辦法,羊毛不夠啊!

所以我又開始這層鋪這色,那層鋪那色的混搭起來。

混色濕氈有趣的一點是,沒等到毛氈片乾透,其實看不太出來成果的細節如何,因此每次都有宛若開獎的驚喜(話說回來,這也可能是因為我道行太淺因此無法預料到底會出現什麼成果)。

昨天成形的毛氈袋子今天才看出那帶著絲光,宛若雲龍紙般的紋路,在滿意之餘開始著手製作棉麻布內袋,算縫份和尺寸算得我頭昏眼花,即使搬出縫紉機幫忙,也沒有完成,因為就算主體縫合完畢,也得手工將主體縫上口金。

我現在已經完全不去計算每天的作業時間了,因為……,看自己花了多少時間在一個作品上是很驚人的,這時只能竄改《幽夢影》中的句子安慰自己:「人莫樂於閒,非無所事事之謂也。閒則能參加30天不NG羊毛氈活動,天下之樂,熟大於是?」


※所引《幽夢影》原文為:人莫樂於閒,非無所事事之謂也。閒則能讀書,閒則能遊名勝,閒則能交益友,閒則能飲酒,閒則能著書。天下之樂,熟大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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