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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小小的,只佔一樓的三分之一,我們瞄了兩眼就跟著歐巴桑魚貫朝房子更深處走去。她邊走邊絮絮介紹:「……這是便所和洗身軀的所在、這是煮飯跟吃飯的地方。」

浴廁裡有一扇開在東側稍高處的窗戶,光線溫暖的灑進洗手台前的地磚,框出一小方陽光。廚房則三面環窗,其中在建築物最底的那道牆和正面的配置一樣:一扇門旁邊,有一扇窗。這兩個空間也各佔一樓的三分之一,只不過客廳、浴廁及廚房這三個區塊間有厚實的牆相互區隔,光線難以流動的結果便是只開一扇窗的客廳暗黑如洞。

「阿桑,怎麼沒看見樓梯?要怎麼去二樓啊?」正當五哥和我好奇地打量著水槽與流理台時,孟晞問。

「喔,在外面。」歐巴桑邊說邊找鑰匙,一長串金屬的鏗鏗鏘鏘聽起來像某些詭異的現代樂派作品,擾得我不禁神經質起來。

什麼!在外面的樓梯?我就知道這棟房子不正常!我瞪著那扇等待開啟的門,心裡直嘀咕。

門後,沒有恐龍也沒有怪獸,倒是有一棵綠蔭青青、玉立亭亭的樹,穩穩立在後院正中央。狹長寬闊的濃綠樹葉熟悉得讓我心中一震,仔細一看,繁茂枝葉間甚至若隱若現地垂掛著一顆顆果實,甚至還有幾顆躺在泥地上,散發出熟透的香氣。

我湊近一看,果然!這是一棵貨真價實的芒果樹呢!

但走在我面前的一行人似乎完全沒注意到這棵芒果樹的存在,帶頭的歐巴桑不但沒有介紹,反而眼皮抬也沒抬,彷彿這棵樹不存在似的,跨出門就直接右轉,從蓋在房屋西側底端的樓梯拾級而上,看那頭也不回、勇往前進的態勢,我也只好按捺心中雀躍,默默跟在大家背後。

沿著走廊,我們一一參觀二樓的三個房間:它們都結局方正,中規中矩地開了東向的窗戶,不管把床把在房間的哪個位置,估計最晚在早上八點,一定能充滿照遍整張床的陽光,很適合早上爬不起來的人住。

比較特別的是最靠正面的那間,除了窗戶之外,它配備一個朝向院子的小陽台,這個突出一樓建築懸空在外的陽台讓我終於知道,自己昨晚為什麼會覺得這房子有不穩固的奇怪比例。不過,陽台與房間之間整排的落地玻璃窗讓整個空間明亮有朝氣,即使陽台上用磚砌成的圍欄上貼滿花色奇怪的手繪方形磁磚,看起來也不再礙眼,甚至一掃這房子給人的陳舊印象。

參觀結束,歐巴桑把我們留在樓上,給我們時間盡情品味這棟屋子。雖然站在懸空的陽台上感覺有些異樣,但我們三人還是賴在陽台圍欄旁,微風徐徐,拂面而來,充滿酒精的身體沐浴在早晨清新裡,舒服地讓人眼睛微瞇,陶醉其中。昨晚我們盡興乾杯的地方就在腳下,夜裡,從那雜草叢生的院子可以看到數繁如星的燈火;早晨,從更上一層樓的陽台望下去視野更好,市區裡櫛比鱗次的建築在我們前方不遠處連綿開展,就這麼看著看著,忽然間覺得胸襟開闊起來。

「我喜歡這個陽台。」孟晞忽然這麼表示。

「我喜歡那個歐巴桑。」五哥說。即使我和孟晞用揶揄的神色對他上下打量,他也不以為意,豪邁的攤攤手:「你們不覺得她很親切嗎?她讓我想到我阿嬤。」

輪到我發表意見了:「我喜歡院子裡的那棵芒果樹。」

「哦!檨仔!」孟晞和五哥異口同聲的喊。

我苦笑了一下,不用看他倆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們心裡想到大一的那堂和聲學。

那是一堂尋找靈感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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