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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1102    

 

 

 

荷蘭花藝設計師(Dutch Flower Arrangement,簡稱DFA)第一階段考試會場,面對考題:用分散放射手法表現的水滴型冷暖對比色葬禮設計,我正思考該如何分配深紫桔梗和嫩黃太陽花的相對位置才能達到顏色與花型的最佳平衡,忽然監考主席大聲宣布:「考試時間只剩十分鐘,請各位考生保握時間!」

在轟然炸落的晴天霹靂下,我瞪著剛抓出水滴型輪廓的作品,瞬間,眼前什麼顏色都不見了,在一片空白渾沌中我轉頭望向放在右手邊依照種類擺放成堆的花材,愣了幾秒後隨手抓起一把麒麟草,剪刀瘋狂地喀擦亂響,捏著花莖的手瘋狂地見縫就插,總之,得用最短的時間先把花面補滿,務必先插到看不見海綿為止。

我還記得,自己是在一個陰錯陽差的機緣下,一頭栽進花藝設計這領域。

那一年,我在某大旅行社應徵到一份職稱為「儲備幹部」的工作,剛做了兩個多月。稍有社會歷練的人都知道,「儲備幹部」通常是有理想的大公司開出來給有抱負的年輕人應徵的職缺,但在理想與抱負的光明面之後,儲備幹部其實是個很曖昧的位置,過了教育訓練的蜜月期正式進入直客部門後,前後期進入公司的幾個「儲備幹部」突然變成棄嬰也似的角色,剛錄取時公司畫的那塊大餅這時成了幾乎不可能達成的業績壓力,我每天都被責任制操得沒日沒夜,一天上班十小時是基本常態,好不容易下班回家之後只剩癱在沙發上按電視遙控的力氣……

不行,我需要改變!

當時公司對街便是救國團,某天午休時間,我抽了個空去拿份簡章回來研究之後,決定來學個才藝陶冶性情,看著看著……「歐式花束」這四個字映入眼簾,我從小到大都很喜歡花,大學時還曾雙主修過園藝系,「如果學會這個的話以後就可以自己綁花束送人」的想像,也很符合我喜愛動手弄東弄西的個性,決定了,就是它!

我興沖沖地報名繳費,興沖沖地在開課那天拎了家裡的園藝剪走進教室……

教室後方的空間放著很多「待宰」的花,教室裡則有許多一看就知道學習資歷悠久的媽媽阿姨們,每個人桌上都放著一個黑漆漆的花器,手上則拿著一把水果刀,正俐落地切著吸飽水的海綿。

「請問……,這是『歐式花束』的教室嗎?」我辨明老師的身影,帶著十二萬分的疑惑趨前詢問。

「哦,你就是新同學,要學花束啊?也可以啊……

儘管老師回答的相當模稜兩可,但當她示範完當天要插的花型後,的確單獨指導我綁花束,我也認真的學了起來。說句大言不慚的,我對綁花束好像硬是有那麼點天分,很快就學會相關技巧,製作完後還有時間欣賞其他同學插花,就這樣一次、兩次、三次……

忽然有一次,不知道是老師還是某個同學開口慫恿:「你這次要不要插花?」

我頓時慌亂了起來:「看起來好難耶,我不會…..

「很簡單的啦,只要插到看不見海綿就好。」其他人也附和:「插花比較有趣啦!變化很多哦!比綁花束有趣多了!」

於是我就開始學起了插花。

至今過了五年,我早已離開當初工作的旅行社,上課的地點也因此改到老師家中而不再到救國團教室,但仍維持每個星期上一次課的頻率,更在今年鬼迷心竅地決定挑戰DFA考試,不過,在走了這麼長一段路之後,考試前的最後一次練習結束,我和同學各自抱著作品準備離開教室時,揮手目送的老師給我們的最後一句箴言,仍是我開始插花時聽到的那句:「記得把花補滿,插到看不見海綿為止。」

這句話,應該可以稱得上是花藝設計界中絕對權威不可挑戰的真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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