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就是這樣:有人快樂的時候,有人悲傷。

那天,坐在Millennium Park裡,台上的CSO正演繹著悼念公主的孔雀舞,
你想到臨出門前接到的E-mail,心中一陣迷惘。

那封信來自你的高中同學,她告訴你:我們高中物理老師自殺了。

有時候死亡這件事情,不見得會對一個人造成多麼歇斯底里的影響——
譬如說,這個死亡之於你。

這麼說或許有點冷漠,但是你除了感到震驚,並沒有太難過。
那感覺很是奇怪:一個你認識的人突然煙塵一般消失在這世界上,
那個人你不是太熟,但也沒有不熟,畢竟她是教過你兩年的物理老師。

說實話你並沒有很喜歡她的教法,
這個老師不過就是你求學生涯中遇到的眾多傳道授業解惑者之一,
你和她的相遇,你沒有選擇,她也沒有選擇。
你在這個班級,而她被指定要教你所在的班級。
可是這麼冷淡的事實因為她出乎意料之外的離去,
讓你突然對以上這些冷淡的事實感到不自在起來。


你想到那場葬禮。

「讓我們來為直子辦一場葬禮吧,不悲傷的那種。」玲子姐說。
然後她拿起吉他,一曲一曲地彈。燭光搖曳,蟬聲搖曳,旋律搖曳。
在漸漸擴散的夜色中,悲傷竟莫名因此遠去。
在五十根火柴棒的計數中,包含了這麼一首曲子。

淡淡的迷惘,年輕生命對生命本身的迷惘;
淡淡的哀傷,對逝去的疑問、不解、想念,氤氳流過的哀傷。

那天,在將盡的長夏黃昏裡,你花了一首曲子的時間,思索了存在的意義,
同時,悼念,一盞曾經在你旅途中走過亮過——儘管沒有引起碰撞交會的火花
爾後突然熄滅的靈魂。

Pavane pour une infante defun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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